“未來一年，主要的挑戰是深度研究和尖端創新成果如何轉化為產品。未來5年，最大的瓶頸可能會是供應鏈和計算資源。”

當地時間4月15日，人工智能（AI）頭部企業OpenAI CEO山姆·奧特曼（Sam Altman）與首席運營官布拉德·萊特卡普（Brad Lightcap），首次“合體”接受了采訪。

對于目前的挑戰，奧特曼表示，“世界上有很多AI組織可以模仿別人的做法，但真正難的是第一次嘗試某件新事情，并且持之以恒地做這件事，可能是多年，甚至幾十年。正是如此才能讓OpenAI不僅能將GPT-5做得非常出色，還能確保為未來的GPT-6、GPT-7、GPT-8等產品做好準備，我們需要思考研究能帶我們走向哪里，那也意味著產品將走向哪里，整個公司又將跟隨哪個方向。”

而另一個挑戰，依舊是算力。奧特曼表示，即使能做出世界上最好的研究，并將其優化到極致，如果沒有足夠的算力來滿足全球用戶的需求，那也將是一個巨大的阻礙。因此，第二個優先事項就是思考如何獲取足夠的計算資源，以滿足日益增長的用戶需求。

奧特曼再次強調，計算的成本將持續降低，而隨著模型性能的不斷提升，AI的價值也將持續攀升，高質量AI的成本最后都可以降至趨近零。

山姆·奧特曼與布拉德·萊特卡普。 

OpenAI“扼殺”了整個行業？

奧特曼表示，開源模型將在未來占據一席之地，有些人會想要托管服務，也有很多人同時使用，“在某種程度上，我認為這些討論更多地聚焦于一些有趣的細節，卻忽略了一個更為宏大的畫面。人類正處于一場合法且規模龐大的技術革命之中，在這場革命中，AI正在從稀缺資源轉變為更普遍的存在”。

“我希望我們能夠繼續推動彼此，讓模型變得更好、更便宜、更快，從而真正實現商品化。……目前我們仍然處于曲線的快速上升階段，因此我們的重點應該是持續改進基礎模型。”奧特曼表示。

奧特曼補充說道，AI公司目前有兩種策略。一種是假設模型停滯不前，嘗試在這些模型上構建各種小型應用；另一種是假設OpenAI將繼續快速發展，模型也將以同樣的速度持續進步。

“在我看來，95%的人應該選擇押注后者，但遺憾的是許多創業公司都是基于前者建立的。然而，當我們致力于不斷改進模型和工具時，卻常常聽到‘OpenAI摧毀了我的創業公司’這樣的聲音。”他表示，“如果你在GPT-4上構建東西，那客觀的旁觀者會告訴你，如果GPT-5的進步像GPT-4那樣顯著，那不是因為我們不喜歡你，而是因為我們有使命，我們會碾壓你。但有一大批初創公司會從GPT-5中獲益。如果你構建了這些東西，AI的進步按照我們認為的方式繼續下去。我認為在大多數情況下，你會非常高興。”

AGI不該被秘密構建，GPT-6將成通用工具

對于AGI（通用人工智能），奧特曼表示，迭代部署至關重要，不應該秘密地在實驗室里構建AGI，“想象一下那種極限情況，我們辛苦工作了幾十年，然后突然按一下按鈕，整個世界就不得不與AGI抗爭”。

奧特曼認為，更好的做法可能是將模型逐步引入世界，讓人們有時間去思考、反應，弄清楚人類希望如何使用它，希望它做出哪些不同的改變，不希望它做什么，以及社會希望建立的護欄是什么。

奧特曼還認為，目前的模型不夠聰明，“使用GPT-2進行科學研究曾被認為是不切實際的想法。而如今，雖然人們使用GPT-4進行科學研究仍停留在非常原始和有限的階段，但我可以預見，到了GPT-6時代，人們將會把它視為一個能夠在各個方面提供幫助的通用工具。而到了GPT-8時代，或許人們會驚嘆于它所能完成的任務之廣泛，甚至可能超出我們現在的想象。”

“大型企業不應只停留在表面應用，就像iPhone和云技術”

日前，有報道稱奧特曼在舊金山、紐約、倫敦接待了數百名500強企業高管，并向高管“推銷”企業版ChatGPT。

對于OpenAI的企業端業務，萊特卡普表示，大型企業應該更深入地探索如何將AI真正融入核心業務，而不僅僅停留在表面應用上。

“許多公司誤以為人工智能是靜態的，認為GPT-4就是人工智能技術的頂峰。這種觀念源于他們過去接觸的技術大多相對靜態。以iPhone為例，從2009年至今，移動設備的基本形態沒有發生太大變化，只是性能有所提升。云技術亦是如此。但現在，他們接觸到了這項新技術，卻仍用過去的眼光來看待它。他們沒有意識到人工智能技術的變化率有多么驚人，也沒有思考未來可能出現的新一代技術。”萊特卡普認為。

“從失敗中學到的并不多，更多時候是從成功中汲取經驗”

當被問及會招聘有經驗的人還是充滿熱情但缺乏經驗的新人時，奧特曼認為，在某些崗位上，經驗確實是不可或缺的，但在其他崗位上，經驗可能并不是那么重要，甚至可能產生負面影響。無論如何權衡，關鍵還是在于找到最適合這個崗位的人。因此，在招聘時，更需要注重的是求職者的潛力和適配度，而非單純的經驗多少。

萊特卡普也表示，新興行業的魅力之一，就在于打破了傳統的競爭格局，讓每個人都有機會嶄露頭角。尤其像在加密領域，19歲的新人和45歲的資深人士在影響力上并沒有明顯差異。

對于成功，奧特曼表示：“通常我們從失敗中學到的并不多，更多時候是從成功中汲取經驗。但我們也不能只滿足于重復性的成功，而不去探索新的可能。”

“無論技術多先進，社會慣性始終是巨大挑戰”

奧特曼表示，無論某項技術多么先進和令人矚目，社會的慣性始終是一個巨大的挑戰，只有當某項技術既令人驚嘆又易于使用時，它才能獲得廣泛的采用。然而要讓這樣的技術真正流行起來，往往需要經歷一段時間。

奧特曼在訪談中也表達了對目前世界情況的擔憂，他認為地緣政治、社會經濟、政治，比他注意到的任何時候都更不穩定。這也是AI發展受限的關鍵所在，或者說是根本原因。

萊特卡普表示，人們的期望和現實之間很快就會發生戲劇性轉變。目前人們對于模型的期望非常高，但現實情況卻仍然不盡如人意，模型的表現還遠沒有達到完美的程度。在不久的將來，人們的預期可能會因為接觸到實際模型而有所下降。隨著技術的迅速進步，模型的表現又將會越來越好，屆時預期和現實之間又將出現巨大反轉，人們的預期將迅速趕上現實，甚至可能超越現實。

奧特曼稱：“我衷心希望，當人們在回顧過去時，能夠發出這樣的感慨：‘我們簡直無法相信2024年的人們生活得如此原始野蠻。’正如現在回顧幾百年前甚至更久遠的歷史時，感到驚訝和敬畏。當然，我們都很感激和珍惜現在的生活，但仍有太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。疾病依然威脅著人們的生命，很多人無法得到良好的教育，無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。至于未來那些我們難以想象的新事物將帶來怎樣的變革，我充滿好奇。當然未來不會只有好的一面，也會伴隨著失去和痛苦。但總體來說，對于充滿無限可能、豐富多彩的未來世界，我依然充滿了期待。”